木蘭選片 2022女性影展導演聯訪:笑著看待人生的重重關卡吧!

by  張濟瑋

2022年的台灣國際女性影展,不同於以往聚焦於嚴肅且沉重的氛圍,有兩部帶著輕鬆詼諧色彩的作品入圍台灣競賽,分別是由李念修導演執導的《講話沒有在聽》,和林㵟芝導演執導的《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手忙腳亂反而忘記悲傷」


於2015年上映的紀錄片《河北臺北》,是李念修導演,為了實現將父親的故事傳達出去的承諾,耗時15年製作,父親一路歷經戰亂到台灣成家立業的歷程,無奈父親在2013年逝世,沒能讓父親親眼觀看這部作品,一直是導演心中最深的遺憾。


因此經過了6年的沉澱,李念修決定重新執筆劇本,改編父親逝世的真實經驗,掌鏡拍攝《講話沒有在聽》,選擇詼諧不造作的調性,訴說這部家庭黑色幽默喜劇。

《講話沒有在聽》劇照,由(左起)梁舒涵、張詩盈、楊貴媚、金士傑、竺定誼共同主演,是李念修導演心中的夢幻組合卡司,且入圍第59屆金馬獎最佳劇情短片。

「還記得父親逝世當天,全家人一陣手忙腳亂反而忘記悲傷」李念修導演回憶道,荒謬佔據了大半的悲傷,眼前的場景彷彿如一場似夢的非夢,也讓導演因此產生了以下的靈感:劇中描述老父親渾然未覺自己已斷氣,絮絮叨叨地自說自話,以為家人只是如往常般「講話沒有在聽」,直到四居各地的家人一同返家,才認清自己「已經」死亡。


本片藉由魂魄與生人之間無法跨越的物理溝通渠道,圍繞著一群性格鮮明迥異的家人,敘述老父親的魂魄帶著一段深埋的秘密,為了完成一樁未了的心事,展開一段笑中帶淚、令人動容的家庭敘事。


我們相同卻也不同 但能確定的是我們彼此相愛

 

《講話沒有在聽》和《吃葡萄不吐葡萄皮》都圍繞著「家庭」,對李念修導演而言,「家庭」很難三言兩語去描述,家人自小一起成長的情誼,隨著時間四散各地生活,直到逢年過節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然而誰說的話誰也都沒在聽,帶著被愛的自信和任性,揮霍著對於彼此的包容。

曾獲台北電影節最佳紀錄片、業界人稱「神剪手」的李念修導演,改編父親逝世經驗,拍攝《講話沒有在聽》,以幽默敘事方式傳達家人彼此傾聽的重要。
而「家庭」對於林㵟芝導演而言,彷彿能在創作裡找到投射,對於親身經歷的缺失和嚮往,能夠透過影片去滿足對於親情的理想刻劃和緊密連結。 


「來!跟著我念一遍,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林㵟芝導演首部執導的劇情喜劇《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善於刻劃女性角色的她,劇中以三位女性為主,描述市井小民主角瑋瑋,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和養家,在一次擔任建商廣告配音員的過程中,努力迎合處處挑刺的建商業主,滿足業主各種刁鑽荒謬的要求,開宗明義便以資本主義的荒誕對比,開啟一連串關於金錢和貪念,既荒唐又無奈的滑稽趣事。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劇照,本片為林㵟芝導演首部執導的劇情喜劇。
全片以偽紀錄片的形式,以誇張快速的節奏,和簡單明瞭的諷刺,拒絕主流電影的英雄主義情懷,以最貼近生活、充滿人間煙火的描寫,將你我最平易近人的日常,以幽默逗趣的手法展現給觀眾。


第一次挑戰劇情喜劇的林㵟芝,對於喜劇節奏的掌握顯得一點都不陌生,這源自於平日拍攝廣告的訓練,在30秒至90秒的限制內,必須懂得更有效率地和劇組協作,也必須更精準且密集的投放笑點,因此在觀賞《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過程中總是能目不轉睛地,被劇情轉折深深吸引。


「我希望能以本土故事做為創作核心。」劇中不乏建商廣告、機車代步和以黃金抵現金的本土元素,看到這些熟悉的場景,總能引發觀眾的共鳴,且令人莞爾一笑,笑似乎就能讓人暫時忘記面對生存的掙扎。


愛上喜劇 就像「喜歡你沒道理」


林㵟芝導演和多數同齡人一樣,都深受90年代香港影視影響,回憶起孩童時期最初的喜劇啟蒙時刻,便是和親戚們待在家裡,看著周星馳電影大笑的場面。對她而言,熱愛喜劇這件事,彷彿不需要一個嚴肅又理性的理由,而是本能地趨向和嚮往。隨著年齡遞增,接觸越來越多美國經典情境美劇,而這些作品也深深影響了林㵟芝的創作取向。


問起創作自己喜歡的體裁是不是也能收獲快樂,導演則坦言:「做喜劇其實是痛苦的。」創作過程固然辛苦,但她更期待的是影院裡觀眾們最直接的笑聲反饋,創作的辛勞都值得了。

林㵟芝導演雖表示做喜劇其實是痛苦的,但身為導演在拍攝現場還是會因為有好畫面而開心。
喜劇做為最輕易讓觀眾吸收內容的載體,事實上能裝載的深度和廣度超乎我們的思考,對於導演而言,在創作過程中,她總希望作品內容更貼近生活、更反映社會現實現況,在呈現如此真實的場面下,製造衝突卻又巧妙的場面,那些艱澀難嚥的道理,觀眾不知不覺地能接收,再嚴肅的話題都免於流於說教的形式。


經典的喜劇內核往往是悲劇,在充滿嘲諷和插科打諢框架裡,傳遞嚴肅主題和哲學思考,以一種笑鬧式的態度看待人生經驗,未嘗不也是一種對於生活的另一種領悟呢?

 

同場加映

從「邊緣」旁觀,用音樂傳聲——專訪女性影展選片人鍾適芳

圖片提供:
台灣國際女性影展、林㵟芝、打勾勾娛樂

張濟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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