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味道?

by  翟敬宜

這是什麼味道?花香,果香,巧克力?

 

老公最近跑去上手工咖啡課,回家練習時磨好豆子叫我聞。

 

「你能聞到幾種味道?」他急切的問。我把鼻子深進過濾杯。淺吸,深吸,遠近吸…呃,不好意思,我只聞到一種。

 

不就是咖啡味嗎?老公鬆了一口氣,以資証明他的鼻子雖因過敏性鼻炎長年堵塞,起碼不比我差,「至少我聞得出果香。」他翻出講義指給我看,老師寫著這種豆子「有強烈的野薑花香氣」。

 

野薑花…有嗎?我從小就是個狗鼻子,但此刻真的搭不上線,不論鼻腔或想像。

 

 

等90度的水淋下去,蒸煮一會兒再沖,一圈又一圈,我才約略明白。原來,咖啡粉是靠著泡湯,緩緩吐出它的物語,一句接一句。

 

確實隱約有花香。沖好靜置一會兒再喝,也真的有果香。可惜離濃甜的野薑花依然無敵遙遠。

 

「水溫X時間」顯然會提帶出各種對於風味的個人定義。老師說像野薑花,我卻只聞到淺淺的蘋果皮,兒子則說除了巧克力沒有其他。

 

這種差異就跟聽音樂一樣,與感受、記憶、想像有關,很難一致,但也是趣味所在。

 

就因為是樂趣,特別不要跟別人比較,以免成了壓力。例如,我無法強求自己喜歡最近很紅的那個派對樂團,儘管人人都說不愛就表示你老了,但也實在不想為了証明我沒老而刻意假裝。

 

我聽出什麼,聞到什麼,那感受再真實不過。有就有,沒有就沒有,無須自欺或迎合誰。品味是一款要替自己裁製的衣裳,從買布到選樣,開心、有趣、賞心悅目的過程最打緊。或許任性了點,但此刻格外要宣揚「別人是別人,我是我」、忠於自己的絕佳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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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長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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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作文被老師取笑江郎才盡。記者首日被老鳥譏諷掉書袋。卻也如是這般媒體生涯十餘年。如今在校園與大學生周旋。典型晚熟人,兩年前才拿到此生第一個說得出名號的文學獎。這輩子總是熱心過度,好在真心與溫度也是風格。用文字治療挫折焦慮,若能形成偏方,歡迎一起服用。(速寫圖像©江長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