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人文 為角落的孩子說故事 包绣月愛無限
by 王 華每一個故事都是一扇窗,也能讓更多人開啟心中的窗。
包綉月,一個愛說故事的媽媽。她不但為自己的小孩說故事,也經常去到台南後壁區蓮心園基金會附設啟智中心,為那些腦性麻痺、多重障礙的院生講故事。
那裡的孩子,有的具有聽力障礙,有的會有偶發癲廯的症狀,他們的理解力不同於常人。因此包绣月更賣力的表演,手足舞蹈,表情豐富,以加強效果,只為幫助這群孩子進入故事的想像世界。
其中一個小孩有言語能力障礙,院方在他的椅子上繫了個鈴鐺,只要她故事說到精采處,這個孩子就會用手碰觸鈴鐺。每每聽見鐺鐺聲響,大家就知道這個孩子在表達自己的情緒。透過說故事去啟發這些孩子學習的方式,帶給包绣月無比的成就感。
讓兒童快樂成長,是天生的使命
以說故事為職志,是因為她對孩子的愛與關懷,沒想到也為她自己打開了人生的新頁。
以前她是一個專職的家庭主婦,對小孩的教育很開放和自由,經常帶著他們到文化中心看書、看表演,或是到戶外的草地上玩耍,感受泥土、花草的觸感和味道。她說:「我相信在這樣的生活方式下成長的孩子,是很快樂的。」
有一次,包綉月注意到某個連鎖音樂教室吸引了許多新營人不辭辛勞帶孩子去到嘉義上課,引起她的好奇心,也帶著孩子到這間音樂教室去了解課程內容,對方活潑、充滿創意的教學方式,讓她心中竄出一個想法:「如果新營能開設一間這樣的教室,一定可以造福更多的兒童。」
不知哪來的勇氣,她一通電話撥到總公司建言,「因為我長期關注在地的藝文資訊,也常到文化中心看表演,很清楚這裡的人有這樣的需求。我劈哩啪啦就開始講你們可以在哪裡設點、這邊的客群屬於哪一類……,甚至連可以針對在地人如何行銷,都替他們想好了。最後對方告訴我:『你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在包綉月的奔波籌備下,台南新營真的出現了這音樂教室。空間寬敞,窗外看出去有樹、矮房,又能聽見雞叫。環境開放、親近自然,可以讓來到這裡的孩子快樂又自在,是她為當地兒童精心打造的另一個學習環境。
為孩子說故事,開啟生命另一扇窗
開辦後,她才發現創業不如當初所想,收支無法平衡,面臨經濟上的窘境,被迫結束營業,透天厝也將被法拍。「每天都很苦惱,我和老公要帶著兩個孩子住到哪裡去?」這難解的問題,幾乎成了她的夢魘。
但天無絕人之路。有一天全家用餐後,騎車去吹風,看中一間舊公寓,決定買下來,重新開始。「我常在想,經濟最優渥的時候,卻每天為金錢奔波勞碌;現在一無所有,內心卻感到無比的富足。」
生活安頓下來,包绣月維持為孩子講床邊故事的習慣,甚至還為此去進修說故事的技巧。有一天,她的腦中竄出一個念頭:「既然我的孩子這麼愛聽我說故事,我為什麼不說給更多的孩子聽?」於是她自行聯絡新營文化中心,表示願意為孩子們說故事!
把小愛化成大愛,包綉月找回昔日對於生命的熱情,更帶動台南縣說故事媽媽熱。這樣的熱情吸引了許多媽媽加入,於是她成立「袋鼠媽媽說故事團」。
用充滿變化的語調、豐富多元的道具,引導兒童走進故事情境,已成為包绣月獨具魅力的說故事風格。「有個小女孩聽完故事跑過來問我:為什麼要叫做『袋鼠媽媽』?妳又不是袋鼠!我讓她坐在我的腿上,攤開書又開始說故事,接著告訴她『袋鼠媽媽會把小袋鼠放在她肚子前面的袋子裡,你看,我們現在像不像小袋鼠和袋鼠媽媽啊?』聽完這個答案,她心滿意足的回家了。」
包綉月說,說故事只是一個媒介,讓孩子感受到溫暖和關愛,才是做這件事真正的意義!
用愛的力量,打開更多封閉的心
除了為兒童說故事,包綉月更肩負起培訓袋鼠媽媽的責任。成團五、六年後,她又創辦袋鼠媽媽繪本讀書會,無私地傳承說故事技巧。在家庭和說故事之間忙碌度日,她心中卻始終沒有忘懷一件事,那就是為蓮心園的院生盡一分心力。
她早就注意到那群同樣需要關愛的人,但直到她開始替其他兒童說故事,心裡又升起「我不妨去說故事給他們聽」的念頭。她直接和院方接洽,說明想法,一開始對方半信半疑,她用行動表示誠意,終於打動了對方,邀請她常態的到蓮心園為院生說故事。
每次到蓮心園,她總是先和每個院生打招呼,摸摸他們的臉,像好友相見。她的到來,也成為這群院生的期盼。
在院方的安排下,她讓一些大小朋友參與戲劇《胖國王》的演出,那是在土溝村活動中心為老人表演的活動。即使每個院生的身體狀況不一,仍認真的投入,排練時突發狀況很多,對他們卻是好的開始。
雖然是抱著娛樂老人的心態去表演,但不論是每個參與的院生,或是台下的觀眾,都是全神貫注,也意外的獲得許多的掌聲。她說:「在這場表演前,從沒有人想過他們是可以做到的,但他們做到了。這些院生都很開心,因為有回饋社會的機會,他們很有成就感。」
院方感受到大小朋友的投入和改變,在蓮心園十週年慶時讓他們再度表演。未料開始有其他縣市單位來接洽演出,意外地展開巡迴演出的行程。對此結果,包绣月欣喜地說:「只要給他們機會,他們就會展現無限的可能!」
十餘年如一日,還要說下去
有一陣子,她公公暫住養護中心,前去探望時,發現那些老人了無生趣地坐在那兒,忽然有個念頭︰「我來說故事給他們聽吧!」於是她賣力演出,大受歡迎,連她公公都情緒激動,面露驕傲的神情,「我很開心,有種被認同的感覺。」
現在,包綉月不僅是袋鼠媽媽,也是蓮心園的說故事老師。除此之外,她也接受許多學校的邀約,去為學生說故事。為了讓說故事的熱情和技巧傳承下去,包綉月更著手培訓新的說故事人才。
十餘年的歲月,在一個又一個故事中流過,不論對象是老人或小孩,每一個故事都可見她的賣力表演。這一路上所遇見的每個人或每件事,也都成了她人生故事中不可或缺的角色。包绣月這樣毫無保留的展現對人的關懷、對生命的熱愛,使得故事已不再只是故事,因為「人」而有了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