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讓這世界稍微好一些—花蓮Giocare 義式.手沖咖啡

by  王玉萍

人的內心是一個深廣的宇宙,然而我們從小被教導的人生方向,卻是不斷的對外索取。「我甚至曾經認為人類是世界上最不應該存在的物種。大多數的人並沒有把內心照顧好,於是用各種不恰當的手段去奪取、破壞。」Sera坦言說,她對人的心智一直感到好奇,是因為不理解人類(包括自己)的某些思想行為。

 

「如果能夠,想做一些能讓人心平和有愛的事情。」曾經是國小美術老師的Sera,會從事繪畫創作、成為咖啡吧台手、陶藝職人、催眠諮詢/顧問,每一個角色都是從思考「如果能夠......」出發。

 

 

約五年前,Sera與夥伴在日式老屋的院子經營起「Giocare 義式.手沖咖啡」。下雨時,她可能會進屋去捏陶,另一位主人則坐在有雨篷的吧檯裡看書、聽音樂。天晴時,兩位主人都忙著煮咖啡,客人也會分享到他們為別桌客人煮的咖啡,「如果能夠,我們想用一個小小的分享杯,讓客人感到驚喜、友善、放鬆......」Sera很喜歡這個小分享的設計。

 

「籌備咖啡館那段時間朋友們常來聚會,我們漸漸就有了分享杯的構想,一直找不到適合的器皿,想到我會自己做啊!就開始了。」沒有預期的事發生了,不斷有客人要求喝完咖啡也想擁有杯子。「如果能夠,那就繼續做出讓客人喜歡的東西吧!」咖啡與陶杯,都成為這間咖啡館的靈魂。院子裡的咖啡館吸引許多旅人慕名而來,而Sera也在其中滋長力量,最近成立了「左手罌粟花」粉絲專頁,進行關於潛意識的工作,啟動人們的自我探索之旅。

 

學美術教育的Sera,大學畢業後就沒有碰陶了,一方面是沒有設備,一方面也覺得當時的生命狀態並不需要。因為咖啡館而重新與陶相遇,還意外發現對自身的影響,「現階段,陶在我生命裡象徵著『安穩』,它像一個指標,若是無法靜心,稍一走神陶胚就直接歪給你看,很清楚地提醒我當下的狀態。」

 

Sera從小對教育體制存疑,命運卻是成為國小美術老師,「我對人心有很多疑問,但覺得用語言表達很困難,主要是不想讓父母親擔心。畫,可以有太多解釋,所以比較安全。」念研究所時需要分析作品,推動她逐一釐清繪畫對自己的意義,「畫畫,是我對世界的叫囂也好、挑釁也好、憤怒也好,都有吧!這背後可能也有許多傷痛或哀傷,未必是我身上的,而是在這世界所見的所感受到的。」

 

 

研究所時期Sera的畫作主體都是人,很特別很強烈,曾有朋友跟她說:「到底是誰會想買回去嚇自己啊?為什麼不畫一些風景?」視繪畫為沈默語言的Sera,真的想過以賣畫維生,但她沒辦法畫風景畫,因為真正吸引她創作的一直是人。雖然是以人體作為形式,想表現的卻是內心感受。「人體最初淺的象徵是性別,但我的重點卻不在這裡。一個孩子出生時,應該不會意識到自己的性別該是什麼,很自然的就是人。種種限制產生的種種痛苦,都是人類自己設定出來的。」Sera用繪畫提問,很好奇觀畫者的想法,所以辦畫展時最不喜歡的是寫創作理念。

 

經營的咖啡館很受歡迎,陶器皿也賣得很好,Sera辭去教職的原因不是從此可無後顧之憂的畫畫。Sera不想停留在提問,那不會為人心帶來改變。如果能夠,她想要尋找到方法,於是決定要去考心理諮商研究所。

 

「如果能夠」像一個多年的祈求,她得到的訊息卻是「心理諮商師」之外的另一種可能。在她認真準備考研究所的期間,偶然問起朋友最近在忙什麼?「學催眠」這關鍵字進入她的內心。「我也要上!」Sera很少這麼果斷,並順利考取催眠諮詢/顧問的執照。

 

一般人誤以為催眠是控制,其實人是在全程心智清楚的狀態下,經由催眠師用技巧引導,讓我們的潛意識與意識做連結,看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轉化就開始發生了。心理治療師Lillian B. Rubiny在《美聲男子》一書中寫到:「最好的治療只能幫助我們更認識自己,接受我們所知道的事,給我們工具,來改變或調整妨礙生活、工作、愛人能力的部分。」為治療下了溫柔而慈悲的註解。

 

即使國際間已有非常多科學與醫學相關的實例與研究,證明催眠對人的心智健康是有幫助的,但在華人社會推廣催眠仍是非常辛苦,「也許是快崩潰瓦解的人才會去尋求諮商或催眠,事實上這樣的人是很勇敢的,面對嚴重痛苦的事情,就像是要重新把皮劃開,才能看到裡面的膿,那會很痛!但至少給自己多一些機會,不是只能用藥物。」

 

Sera說,其實催眠是很生活的,如果有一點點催眠的概念,就可以運用來支持陪伴身邊的人。例如解決偶爾的失眠情況、暫時轉移、減緩疼痛。有時很難說出為什麼傷心、情緒難以控制,一些簡單的催眠技巧,可以讓人心先安穩下來,協助去稍微看到為什麼。「可以讓身邊的人『感覺比較好』,這樣就很棒了。」而狀況需要更多瞭解時,建議由專業協助一起進行。

 

 

「如果能夠,我希望自己有能力,協助受苦的心,那些許許多多,像是我的父親母親,以及我所愛過的、認識過的人,甚至不認識的人,他們都有很美好的部分,但卻因著某些生命中的經歷或者這社會的錯誤而讓心受苦了。」從來沒想要創業的Sera,指派給自己很多種工作,把繪畫、咖啡、陶器、催眠,通通融在她的生命旅行裡,源頭是一個「讓這世界稍微好一些」的心念。

 

你也會想看:

書店革命的路上:銀座森岡書店

 

圖片提供:
林靜怡

王玉萍

王玉萍

文章 8

我曾經在完成一本書稿後的夜晚,做了夢:坐在一個潛在溪中的木棧道上,跟魚說話,「都可以過來喔!木棧道這裡很安全。」花蓮就是我的木棧道,跟很多小生命一樣,我們需要清澈的溪水、靜靜地生活。 我有一個小小的工作室「寫寫字」,每年底有三個月,與十位不同的年輕人分享編輯採訪工作。期待有越來越多年輕人一起書寫清澈的花蓮,讓更多人知道,不要被輕易地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