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去流浪 這次我沒有去動物園

by  兜兜
在牠們被關進去的那一刻,就已被貼上標籤:「人類眼睛的娛樂品。」

我們都喜歡看著新奇的事物。不只動物,植物、風景、文化。

 

這次去新加坡,愛上了那邊的樹。新加坡在緯度1度的地方,受到太陽和雨水的恩澤,那邊的樹長得又高又大。同樣是鳳凰木,台灣長兩層樓高,在那大概有五層。而每棵樹其實都不只是樹,從主樹幹要分支的地方,或是更嚮往天空的方向,總會冒出幾種你叫不出名字的蕨類、或是爬籐植物。然後,閉上眼睛,你可以想樣自己佇立在一片雨林中,與他們一起。他們的存在、他們的壯大,如此美好。

 

參加研討會的最後一天,主辦單位帶我們去了自然保護區,是當地僅剩不多的天然雨林。導覽人員帶著我們走,向我們解說雨林的植物和生態;每當她發現一些特別值得介紹的,大家就爭先恐後往前,用眼睛、用相機去滿足我們的好奇心。

 

也許人類天生就喜歡看吧,而看照片和看本體就是不同。誰都不滿足於網路上的各地風景,偏要親自走一趟;也不滿足於百科全書上的動物圖樣,所以喜歡去動物園玩,一個可以輕易看到一百種動物的地方。

 

我也喜歡看動物,牠們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牠們的身體形狀和毛色;牠們的動作、他們。我喜歡牠們,深深迷戀(當然還是有不喜歡的,例如蜘蛛),不為了什麼,更不奢望能從牠們身上得到什麼,如此的自然、簡單。

 

所以,我不能去動物園,因為牠們的存在,讓我悲傷,卻仍然因為看到喜歡的牠們而感到快樂。生活在狹小的空間裡,回不去屬於自己的草原;好一點腳下是泥土,差一點的則是水泥地,更別說關在籠子裡的那些了。我不敢想像如果住在那裏的是我。大部分在動物園裡的動物行為都有異常 (註一),對於人類的直視早已漠視;牠們眼前的光景是片不斷重複迴轉的畫布,沒有一樣是真、沒有一點值得期待。在牠們被關進去的那一刻,就已被貼上標籤:「人類眼睛的娛樂品。」

 

我還抓不到完美的界線,找不到理性與感性的邊緣;當眼前的牠們早已被自由給放棄了,我怎能忍受內心無端的喜悅?

 

所以我去了新加坡植物園,在湖旁的草地上睡了一覺。醒來,樹都還在那,看著我們這群傻傻的人類。  

 

註一:最常出現的異常行為為「刻板行為」。刻板行為是一種固定方式、地點、距離來回,頻率高且無特定目的之動作。是動物為了克服不良的環境壓力,可能是無聊、緊迫、受苦等等,而引發的一種抗緊迫行為。  

兜兜

兜兜 https://www.facebook.com/dodotravelingheart

文章 7

2014 雲門舞集流浪者計畫入選者。兜兜,本名鄧紫云,流浪印度,為觀察當地人與動物的互動,探討並反思與台灣的差異性,並前往伊斯蘭教區,觀察清真的屠宰方式,及比較印度非穆斯林教徒對食用動物的態度。